臘八粥的啟示

撰文/王安當

大概對很多人基督徒而言而言，『臘八粥』或許是相當陌生的食物。基本上，我雖然聽過臘八粥這個名詞，但並沒有太多的認識。後來在閱讀《星雲大師的身教與言教》一書時，慧專法師在《此心安住》一文中，提到了對臘八粥的反省。

有關臘八粥有些人認為是跟祭祀活動有關，有些人認為跟朱元璋有關，但最多人聽過的，還是為了紀念釋迦牟尼得道喔！我查詢了資料，發現有關臘八粥有三種的說法：

首先，在中國古代，『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祭祀活動，所謂的『臘祭』就是合祭諸神之意；從前的臘日，並沒有一定的日期，直到後來，農曆的12月8日，才被認為是『臘日』，為了要在慶祝年前豐收，才會有所謂吃臘八粥的習俗。

第二種說法則是跟朱元璋有關，據說朱元璋小時給財主放牛，不小心把牛腿摔斷，被財主關在一間屋子裡，連續3天沒有東西吃。他後來發現一個老鼠洞，從中挖出豆、玉米等各種糧食，煮成粥食用，等他當上皇帝建立明朝後，讓御膳房熬煮雜糧粥，賜給文武百官品嘗，不久流傳民間成為習俗。

第三種說法則最為普遍，相傳吃臘八粥的習俗，是從印度傳來，釋迦牟尼在未得道以前，也就在苦行的當兒，曾獨自坐在菩提樹下，每天只吃一麻一米，後人不忘佛祖成道前所受的苦難，便在12月8日這一天，吃粥來紀念佛祖得道，這種風氣在宋朝更加盛行，當時民間有『蠟八日』，每座寺廟在這一天都會準備『五味粥』敬拜佛祖，儀式結束後會再分贈給善男信女，吃了之後，寓意為保佑身體健康。

不過，我認為星雲大師的說法更為清楚。星雲大師在《星雲大師如是說：臘八粥的由來》一文裡這樣表示，就在悉達多太子（佛陀）苦行之際，為了洗去身上的垢穢，他走到尼連禪河，但逐漸虛弱的身體使他體力不支，最終讓他癱倒在尼連禪河邊。

『這時，河邊有一個名叫難陀波羅的牧羊女，在河畔的草原上放牧，他忽然看到一位瘦弱的青年沙門橫臥在河岸旁，好像毫無氣力似的，他立時生起同情心，手捧乳汁前來供養太子。太子接受牧羊女的一杯乳汁，其中的美味實在無法譬喻。飲後，五體通暢，漸漸的恢復了氣力。於是涉河過岸，走到伽耶山的一棵繁茂的菩提樹下金剛座上，端坐思惟，終於在十二月初八日夜睹明星而開悟證道，成就正等正覺。』（《星雲大師如是說：臘八粥的由來》）

對於臘八粥的典故，我理解是佛門在這天會煮食『臘八粥』分送十方善信為結緣，也就是把平安與祝福送予大眾的意義。

然而，如何結緣呢？在生活中無論是任何人都有緣分，只不過是眾多的人在一起生活或相處，要結下善緣並非易事，而且也充滿挑戰。就如同我們在家裡、團體裡、甚至是工作的團隊裡，認識的人可以很多，但留下善緣的人未必很多。這意味著人與人之間需要有相互的欣賞和尊重，需要摒棄個人駕馭他人的己見。

慧專法師對於結善緣或團體的互動又很細微的體會。法師寫道：『佛光山的臘八粥沒有特意放置別具珍稀一類的食材，而是根據其個性，個別烹調，有些須反覆滾煮，去蕪存菁；有些須泡水靜置，使其軟化，有些須油炸定其形存其香；有些則搗泥散其狀，融其味。有些食材從始至終熬煮…』

他繼續寫道：『不同的烹調，是個別的溝通；一同熬煮，才能達成共識。大口嚐，一味融合；細細品，萬般滋味，是分工合作，更是集體創作。』

經過慧專法師這麼一寫，臘八粥不再是區區一碗粥而已了，因為整個熬煮的過程絕對不是個人的創意，而是集體的創舉。確實，天主創人也不是一個模樣而已，而是有不同的面貌和不同的才華的人。每一個人都不一樣，但也可以是一樣的。一樣的是人類都是天主的創造，不一樣的是每一個人的經驗和個性都不同。但也就是這些彼此的不同，人的生命就有了創意，而且這些創意都是為了更好的集體生存。

聖保祿寫道：『除非受聖神感動，沒有一個人能說：“耶穌是主”。神恩雖有區別，卻是同一聖神所賜；職分雖有區別，卻是同一的主所賜；功效雖有區別，卻是同一的天主，在一切人身上，行一切事。聖神顯示在每人身上雖有不同，但全是為人的好處。就如身體只是一個，卻有許多肢體；身體所有的肢體雖多，仍是一個身體；基督也是這樣。因為我們眾人，不論是猶太人，或是希臘人，或是為奴的，或是自主的，都因一個聖神受了洗，成為一個身體，又都為一個聖神所滋潤。』（格前12:3b-7,12-13）

人受到了愛的感動，其實也就能明白彼此同在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愛的感動總是化解了一個人的自我高傲的心態，讓一個的冷酷的心成了火熱有熱度的心。這能夠使一個有火熱的心的人，跨越個人的自我，而『以眾為心』則成了生活努力的方向。

省庵大師在《勸發菩提心文》中說：『入道要門，發心為首。』他的意思是莫忘初心，而且這個初心是方向的開始。發心，那是尺規，是用來檢驗初心的，檢驗可能的矛盾，尋找解決方式的。同樣的，基督徒也在生活中『修道』，說明了也就是『修煉愛德』，學習如何去愛自己，也去愛他人。二者的愛之基礎是因為我們首先被天主所愛。愛成了我們的初心，只要我們不斷在天主的面前檢驗自己，聖化自己，必然會努力去愛，去建立更好的人類與社會的關係等。

臘八粥看起來雖然不怎麼樣，但卻是有很深的道理，價錢不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