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不該去朝聖？

撰文/王安當

疫情雖然還沒完全消除，但是人們按耐不住那一種想飛的衝動，於是藉著經濟等的理由，人類在此翱翔天空，飛往所嚮往的遠方去朝聖。『朝聖』這個詞已經成了普遍的名詞。過去，只有宗教界採用的朝聖一詞，如今也成了商業『搶』過來用的形容詞。如今，許多人飛往他鄉去『朝聖』，除了很有可能是宗教上的朝聖，也極有可能是商場上的朝聖。所以，宗教的朝聖是在心裡尋找神與自己的關係；商業的朝聖則是在購物中尋找自己的定位。

前幾時，一位朋友傳來了一個短訊，問到朝聖的定義。最近這一年裡，人們蠢蠢欲動想要飛的慾望十分強烈；同樣的，也有很多基督徒也想要飛去朝聖。我也從教會的一些報章上看見了不少的朝聖廣告，一系列的朝聖資料很仔細刊登在教會刊物的某個角落。那麼，到底朝聖的意義何在呢？基督徒是否一定要遠離自己的家鄉，飛到遙遠的聖地才算是朝聖呢？

當朝聖的廣告到處飛揚時，有些人卻自我愛憐道：『一直以來手頭都是很緊的。朝聖太遙遠了。』當然，也有些群組裡卻非常熱絡地聊著朝聖的經驗和期待等等。』所以，我的這一位朋友問了一個很棒的問題，到底朝聖的意義何在，難道要到他鄉的教堂，那才是朝聖嗎？在本地不算是朝聖嗎？當然，他還提出了一個我非常喜歡的問題：『我在家庭裡也一直在朝聖。』我覺得他提出的家庭裡的朝聖是最有意義的朝聖了。

朝聖，顧名思義就是朝拜神聖的天主。朝聖的旅途在聖經裡一直都存在，只不過我們並沒有特別去留意而已。我想舉出例子，門徒們與耶穌通行的那些日子裡，他們也在朝聖。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的那一刻，所有的人也在朝聖。伯多祿在雞鳴前三次背主，他也是在朝聖。耶穌在十字架上，而聖母、若望和瑪達肋納等人，他們在十字架下也在朝聖。還有那些因為害怕而逃離耶路撒冷的宗徒們，他們也在朝聖。另外，還有在耶穌復活以後，那些遇見復活的基督的人，那兩位很失落而離開耶路撒冷去厄瑪烏的兩位門徒，他們也是在朝聖。

雖然聖經裡的朝聖都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畫面和不同的事件上發生，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因為天主的愛的緣故，他們與耶穌有了不同的認識與關係。當然，他們朝聖的態度也很不一樣。有者一直都在耶穌的身邊，耶穌走到那裡，他們也跟到那裡去。然而，他們的態度或許就是想要看奇蹟，又或者就是閒著沒事做，就跟著群眾去看熱鬧而已。但也有些人在跟著耶穌的時候，他們從耶穌的言語上，被提醒或被喚醒了自己對生命的看見，發掘了自己過去的各種無知所造成的種種傷害等等，他們渴望耶穌的治愈。也有些人雖然是耶穌的夥伴，但是他們對耶穌所講的愛理不理，不過他們貪求是耶穌門徒身份的榮譽。也有些人，他們雖然是耶穌的門徒，但是他們一直缺乏積極的態度去成為耶穌口中的鹽與光。當然，也不要忘了我們這些罪人，或許跟伯多祿一樣，當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站在遠遠的地方，跪在地上痛悔著自己的罪過，甚至對自己很失望，而且想要以孤獨自己來懲罰對耶穌的冒犯等等。也許我們也像那兩位門徒那樣，很失落地離開耶路撒冷去，回老家去過新的生活，再也不踏入耶路撒冷，決議徹底忘記耶穌等等。

朝聖就是在各種的經驗中，不斷去看見自己與天主的關係。生活總是充滿著各種的挑戰，挑戰著我們跟天主、跟大自然、跟自己、還有跟其他人的關係。聖經裡的這些與耶穌相遇的人，他們也一樣曾經對生活是那麼的無奈和失落，尤其他們本來對耶穌的信心，結果因著自己或環境的因素，他們受到了一連串的打擊，最後他們質問了耶穌：『主，袮不再聆聽我的呼聲嗎？』或者『主，袮為何這麼對待我？』等等的失落與極度悲傷的心情。

朋友問朝聖需要在他鄉嗎？在聖經裡，耶穌曾對撒瑪黎雅的婦女要水喝。耶穌是猶太人，而猶太人向來對撒瑪黎雅人的關係不是友善的。當然這是因為各自在充軍後回到本鄉後，自稱自己是純真的天主子民。不過因為生活的緣故等等，彼此之間也相互鄙視所謂的天主子民的純正性說法。耶穌告訴她自己就是喝了永不再渴的水，她頓時懵了。耶穌準確說出了她的狀況，因此她認定耶穌就是一位先知。同時，她想起了到底撒瑪黎雅人和猶太人要在那裡朝聖才是對的。以下是耶穌與婦女的對話：

耶穌回答說：「女人，妳相信我罷! 到了時候，你們將不在這座山，也不在耶路撒冷朝拜父。你們朝拜你們所不認識的，我們朝拜我們所認識的，因為救恩是出自猶太人。然而時候要到，且現在就是，那些真正朝拜的人，將以心神以真理拜父，因為父就是尋找這樣朝拜衪的人。天主是神，朝拜衪的人，應當以心神以真理去朝拜衪。」婦人說：「我知道默西亞──意即基督──要來，衪一來了，必會告訴我們一切。」耶穌向她說：「同妳談話的我就是。 」（若4：21-26）

朝聖的意義已經完全在耶穌與撒瑪黎雅婦女的談話中清楚表達出來。朝聖不是在這里或那裡，而是在基督裡。基督在哪裡？祂無所不在，處處都在。我們不用到指定的地方找祂，祂離我們不遠，『天主的話離你很近，就在你的口裡， 就在你的心中。』（羅10：8）

『心』就是天主聖神的居住的地方。朋友提到在家庭裡的朝聖，這是很有恩寵的祝福。家庭是現在所有人該當朝聖的地方。我們要用心與基督結合，在家裡與所有的成員以心連接心的方式，在基督的話語中，在教會的聖事生活裡不斷去重建那分裂或破碎的生命。這個朝聖的意義就與聖經裡的經驗完全的結合了起來。我們都在不同的經驗中選擇了與他人的關係，但是有些關係是因為個人的一時的無知而造成的。耶穌來就是為叫我們獲得圓滿的生命。朝聖就是要在基督內重建一切的關係。

所以，朝聖並不一定要飛去遠方的地方。坦白說，基督徒的生命就是聖地，也是朝聖的旅途。只要我們以天主的愛去愛自己，愛他人，愛大自然，也愛天主，我們一直都在朝聖，而且這個朝聖是一輩子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