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了我,我在這裏。」之七:找一個放羊的新君王
Updated: Nov 4, 2022
撰文/王安當神父
針對撒慕爾指天主後悔立撒烏耳為王的說法(撒上15:26),按照字面而言卻是撒慕爾把天主的話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實際上,司祭撒慕爾本身在天主面前是一個先見者(Seer),在大眾面前時德高望重的先知。雖然我個人揣測撒慕爾很可能是因為撒烏耳對天主的漠視而很傷心,他把自己“看走眼”的愧疚反映了天主的想法。這也難以責怪撒慕爾會有如此的可能投射心理。畢竟,要在各種困難中分辨天主的致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這就為何古中東的以色列人在做重大決定時,總以抽籤等方式來表達天主的意思。
無論如何,經過撒烏耳如此糊塗的冒犯了司祭撒慕爾和不守法的緣故,他們兩人就此分道揚鑣,各自返回自己所屬的住所去。撒慕爾為了“看走眼”這件事,一直都是耿耿於懷。
『無論如何,我還是決定要為天主繼續選一個接班人。我不能對於這麼一次的“看走眼”而消極地生活著。我那時候的年紀也不小啦,也應該在還有一口氣的時候,趕快為天主尋找新的君王。』撒慕爾說到。
『但是,撒烏耳那時候已經陷入了一種霸權的狀態了。因此,為了尋找新的君王,我不能很明顯有一些的舉動。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我唯有暗中去物色人選。』
『那一天,我經過了一個家庭。看見了葉瑟,也接受葉瑟的招待。我知道葉瑟的家族名譽不錯,對天主也很敬重。所以,我也特別注意葉瑟家裡的男人們。雖然在我看來有些男人的外表確實很有魅力,有領導人的樣子,可是就覺得還欠缺什麼。』撒慕爾說。
我問:『難道他們不夠man嗎?』
撒慕爾笑說:『他們本來就是man好不好。』
『葉瑟家裡的男人我都看了一遍,就沒一個真正看到有喜歡的。後來才知道還有一位小兒子在外頭放羊。當我看見那放羊的男人時,基本上外表不怎麼樣,個子也不高,但是卻有一種特質很吸引人,我想這個小兒子就是天主要的人選了。』
我說:『你就用眼睛做了決定?你不怕後來又“看走眼”嗎?』
撒慕爾大笑著說:『若是在看走眼的話,大概我下一次就不要再出來物色君王了,因為總是會看錯啊!』
『我在葉瑟及在場的人面前,為這小兒子達味傅油。』
我說:『天啊,你還真直接說做就做啊!』
撒慕爾挺起胸膛說:『這就是做大事的人。』
聽了撒慕爾如此的“狂言”,我只能暗地裡笑,似乎就覺得撒慕爾有點得意忘形,不認識撒慕爾的人可能會覺得他很囂張呢。
我問撒慕爾說:『那麼,撒烏耳如何處置了呢?』
撒慕爾馬上嚴肅了起來,挺直著身體,告訴我撒烏耳受到了惡神的擾亂(撒上16:14)。
咋聽之下,惡神難道指的就是惡靈嗎?撒慕爾的意思難道是說撒烏耳中邪了嗎?對於撒慕爾形容撒烏耳的畫面,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惡神?撒烏耳被邪靈附身了嗎?』我問。
撒慕爾伴著鬼臉說:『我講的惡神不是邪靈的意思,那是一種與神經有關的病。按你們現在的說法,大概是神經病的意思。』
『神經病?』我想要確定撒慕爾的說法。
『對,神經病。但是,撒烏耳的神經病主要是情緒受到了各種對權力的瘋狂著迷而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沒得治啦?』我問。
撒慕爾指著我說:『你才沒得治。』
『有得治?』我問。
撒慕爾說:『後來發現音樂可以為撒烏耳特別在他要發狂時起到鎮定的作用。』
『好神奇哦!』
撒慕爾繼續說:『於是有人向撒烏耳推薦了達味,因為達味不但會彈琴,而且還是一個驍勇善戰的人才。(撒上16:18)這正符合了撒烏耳的條件。』
『基本上,撒烏耳自從失去了天主的信任後,加上對權力的眷戀,而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總是疑神疑鬼的,對任何人根本不信任,尤其是身邊的親信們,撒烏耳總是防著他們,擔心他的親信們為了王位耳暗中殺害他。所以,達味自然成了最佳人選了。達味可以為撒烏耳彈琴,同時因為達味沒有任何的直屬和利害的關係存在,因此撒烏耳認為沒有權力威脅的機率;當然,達味還可以充當撒烏耳的隨身保鑣啊!』
撒慕爾突然以食指示意要我注意接下來要講的事情。
『撒烏耳並不知道達味已經在暗地裡被傅油立為新的君王。』撒慕爾嚴肅說到。
我笑著說:『怎麼那麼戲劇性啊!』
撒慕爾說:『人生如戲!』
說完,撒慕爾起身,也攙著我的手,示意要我一起跟他走回屋裡去。
『來,我們會屋子裡去,趕快吃早餐。早餐後,我帶你去看看達味安葬的地方。』
回到了屋內,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各類式的素食食物。猶太人非常注重早餐,一般早餐都做得比較豐盛。現在在以色列猶太人的早餐包括沙拉、不同種類的奶酪、橄欖,獨具特色的以色列麵包、果汁及咖啡。
撒慕爾很熱情地招待着:『來,希望你喜歡為你準備的早餐。』
突然,撒慕爾的大孫子問我:『你們馬來西亞人的早餐都吃些什麼?』
好一個文化交流的早餐會。我開始打開手機,連接了屋內的網路,開始瀏覽馬來西亞的美食網頁。我想他們介紹了馬來西亞多元化的文化與風俗習慣,尤其對各種族的獨特食物也成了重點的介紹。看他們都聽得很入神,本想邀請他們到馬來西亞遊玩的,突然想到,以色列與馬來西亞沒有邦交的關係,因此就作罷了邀請的念頭。
很快結束了早餐。由撒慕爾安排了一位司機,把我們送到了達味陵墓那裡去。
『達味在撒烏耳王眼前可以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嗎?』我問撒慕爾。
撒慕爾回答:『起初,就如撒烏耳所願,達味並沒有對他有任何直接的威脅。在撒烏耳眼裡,達味只不過是放羊的年輕人。我大膽揣測,撒烏耳就是把達味視為一般在鄉下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不過,由於當時候的以色列長期被培肋舍特人的威脅,時不時以色列人都要跟敵人對峙和交戰,這也很困繞著撒烏耳的。雖然撒烏耳驍勇戰鬥,可惜他的狀態大不如前,只能對軍隊發號施令的作用而已。』撒慕爾說。
撒慕爾指著達味的陵墓說:『他就在那期間發揮了領導人的特質。』
就在說完這句話後,陵墓內傳來一個聲音:『聽著聲音很熟悉啊!是撒慕爾來了嗎?』
『是啊!我的達味王。』撒慕爾回應。
這個畫面叫我驚呆了,竟然達味還活著。
撒慕爾笑著說:『沒事,別怕。我們這些聖經人物就是這麼神出鬼沒,神奇妙化的。天主的救恩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我們這些人物也能穿越空間,目的就是為繼續介紹天主的救恩之路。』
『As-Salaam-Alaikum』撒慕爾向達味問候。
『Hey, bro. Wa-Alaikum-Salaam』達味很開心,且帶夾帶著現代西式的問候方式,問候了撒慕爾。他們兩人熱情的擁抱在一起。
『嘿,這位亞洲人是誰啊?』達味問撒慕爾。
撒慕爾立即回答:『來我介紹新朋友給你認識。他是Anthony,馬來西亞人。今天來這裡就是要多了解天主的救恩。』
『哇,很棒的求知欲噢!』達味笑著說。
『真不好意思,馬來西亞是在地球的那一個角落啊?』達味俏皮地問我。
撒慕爾搶先回應:『跟你講你又不懂,要帶你去,但是我們都不可以去,馬來西亞政府不歡迎我們啊!』
『啊?有這樣的事!簡直是荒謬,我們可以偷偷去啊!有什麼可以難倒我這個達味王的呢?』達味很不正經說到。
撒慕爾大笑對我說:『達味最擅長的就是偷渡。』我們聽了撒慕爾這麼一說都大笑了起來。
撒慕爾告訴我他需要離開一下下,就請達味先招待我。
『撒慕爾大概早餐吃太多了,要去銀行存款。』達味開玩笑說到。原來,撒慕爾是想要上廁所。
我問達味:『撒慕爾說你最初是在撒烏爾王那裡為他彈琴和當保鑣。』
『是啊,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被召入宮的。』達味回答。
我問:『那麼,你當時候其實已經被傅油為第二個以色列王了吧?你怎麼還可以撐得住氣,去服侍已經被天主放棄的君王呢?』
達味哈哈大笑說:『做人嘛,總是要有大氣,也要撐得住氣。學會隱藏自己的人,才是最厲害的人呀!』
『說實在的,我當時候還不知道撒慕爾給我傅油到底意義何在。雖然知道傅油是給某個人特別的使命,但是說實在的,我們大家都知道撒慕爾當時候和撒烏耳的關係決裂了。當然,我們也知道撒慕爾是在執行他做為司祭和先知的工作。面對當時候的政治氣候和局面,以色列雖然有撒烏耳為王,但是撒慕爾在老百姓眼裡依然是德高望重的。所以,老百姓也知道這個新興的國家發生了什麼事情。撒慕爾也很努力去物色新的君王人選。』
達味繼續說:『但,誰真正知道撒慕爾的傅油依然是天主的意思呢?會不會是撒慕爾本身的情緒困擾所造成的一個假設,需要繼續去帶領這個國家呢?因此,他想要找一個能夠聽他的人,能配合他的人來為王。說一句不好聽的話,當時候的我們私下覺得撒慕爾雖然為百姓找了一個君王,但是撒慕爾本身並不贊同老百姓的請求。即使後來還是沒辦法拒絕老百姓的要求,就勉強地給撒烏耳傅油立為以色列的首任君王。但是,撒慕爾本身真的放得下心裡的不舒服嗎?他會不會想要垂簾聽政呢?他是否暗地裡想要控制新君王呢?』
『當然,我不敢說撒慕爾是這樣的人。』達味說。
『 Anywhere,我也是順其自然,沒有太大的期望和野心。畢竟,這個新興的國家需要時間去架設起來。我認為應該給新君王一些時間和支持。』
我沉思了一會。
『那麼你是怎麼被發掘呢?』我問。
達味調整了帽子,說:『那時候,正好也是敵人與我們交戰最多的時期。說真的,撒烏耳那時候的狀態並不很好。他有頭瘋病。這個狀況下,他也到處尋求治療。他叫人從全國的境內,要把所有的醫生都找來給他治病。那時候,很多醫生都很恐懼。』
我問:『為什麼呢?』
『因為凡是無法把撒烏耳頭瘋病治好的醫生,全部都會被嚴厲的處分。在這樣的吃緊的時期裡,不但敵人培肋舍特人看見了以色列國的弱點,畢竟群龍無首嘛;另外,很多的老百姓和軍人都害怕撒烏耳王會不會亂亂把他們當作出氣筒,逃的逃,能躲的也就盡量躲起來。』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的三位哥哥都還在軍營服役。因為那時候的戰事可以說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我們的軍隊正在跟培肋舍特人對峙了好一段日子,遲遲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樣下去其實都在消耗以色列軍隊的鬥志而已。培肋舍特人的軍隊可以說是千軍萬馬,就單憑馬群奔跑掀起的灰塵和步伐聲,就足以嚇壞我們的軍隊了。』
『畢竟,我們過去曾經慘敗過給培肋舍特人,而且我們的約櫃還沒他們搶了過去。』
『這個慘痛的經驗,其實就好像揮不去的陰影。我們的軍隊到現在依然還是很怕培肋舍特人的來襲。』
『我爸擔心哥哥們在軍營的安危。我爸自己無法行走遠路,就要我去看看我的哥哥們,也順便把一些食物帶給我的哥哥們(撒上17:20-23)。』
『當我在跟哥哥們談話時,突然來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培肋舍特人,他名叫哥肋雅。他竟然口無遮攔地挑釁著我們的軍隊,甚至根本就是在侮辱天主。』
『這一點真的叫人敢怒不敢言,更是不敢貿然出去迎戰,因為那時等於自投羅網,把自己當作獅子的盤中餐而已。』
達味繼續說:『你知道嗎,那時候,還有人說“若有人把他殺死,君王要賜給他很多的財富,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為妻,並使他的父家在以色列內豁免繳稅。”(撒上17:25)不過,這樣優厚的獎賞雖然很吸引人,最終還是沒有一個以色列軍人敢站出來迎戰。你說,這不是很丟臉嗎?這不是顯得以色列軍隊很懦弱嗎?』
『那麼,你就上前迎敵了嗎?』我問。
『哼,說起來還真的很生氣。我已經準備要站出來的了,可是我的哥哥阻攔我,還把我罵了一頓,說我很驕傲,又叫我滾回家去放羊!』(撒上17:28)
『也不知道是誰去通風報信,結果撒烏耳也前來勸阻我不要一時衝動,自取滅亡。我就覺得怎麼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是那麼的被動和怕死呢!其實,這樣拖時間下去也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啊!這只不過是延遲死亡的時間而已嘛!何必這麼痛苦呢?為何不干脆痛快一點,速戰速決這場消耗精神的無聊戰爭呢?』
『你怎麼回撒烏耳?他畢竟還是擔心你的呀!』我說。
達味捲起了他的衣服袖子,指著手臂上的肌肉說:『狗熊、獅子或者猛獸都不是我的對手,撒烏耳王的擔憂是多餘的呀!』(撒上17:31-39)
達味繼續述說自己的看法和一些的感受。他就覺得以色列民需要勇敢,因為天主是他們的最終依靠。雖然過去以色列人輸給了培肋舍特人,約櫃被他們搶走,畢竟這是不過是一個失敗的經驗而已,不能就這麼一句不振呀!達味認為貪生怕死的以色列人,大概響起了以前祖先在埃及雖然做奴隸,但是有肉鍋可吃的那個畫面。達味說:『真的可恥!』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就帶著石投器和棍子走了出去。』達味說。
『哥肋雅看見我的身體矮小,很看不起我。又看見我帶的武器竟然是投石器和棍子。他大笑我不知量力,笑我是矮冬瓜!還說我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
『我聽了就火大。』達味很激動地說。
『哥肋雅嘲笑我的武器是來打狗用的,嚇唬小狗還勉強可以,用來對付他,簡直就是羞辱自己。』
『誰怕誰?我就直接嗆回去說“你在我眼裡根本連狗都不如,把你當成狗簡直也在侮辱狗狗啊!你依賴刀劍,我依靠著被你們羞辱的天主的力量來殲滅你。』(撒上17:40-54)
達味笑著說:『一粒石頭就KO掉這個大笨熊了!』
『就這樣哥肋雅死啦?』我好奇地問。
達味點頭說:『是的,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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