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開什麼玩笑？

撰文/王安當

我聽過很多人分享過自己被傷害的經歷。問到他們是否會寬恕傷害過他們的人時，有些說會，也有些顯得有一些猶豫不決，當然也有一些堅決拒絕寬恕。寬恕這個字眼是一個很高尚的美德，不過在不同的角度，有著不同的需要甚至是沒必要。

在市場上都有很多教人如何善待自己和如何去寬恕自己與他人的書籍。我自己也買了一些相關的書籍來閱讀，自己就想著先從自己的身上探索著寬恕與被寬恕的力量與經驗。畢竟，寬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往往一件事情需要很用力、很用心、很糾結地去寬恕，往往所面對的不是一些芝麻小事，而是直接衝擊著一直以來的期待與希望。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被傷害的經驗，但也有去傷害人的經驗。只不過我們所經驗的事情都不一樣。有些人是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傷害了某個人，有些人是明知故犯的去傷害某個人。這裡面有一些很複雜的狀況，例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說話的人並沒有特別針對某些人講話，但因為每一個人的生活經驗有所不同，在意的事情也有別，往往也造成聆聽的人『對號入座』，而產生衝突。當然，也有些人是故意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或做了一些事情，故意刺激對方，目的就是為了自己一時的慾望等等。

於是，在這個紊亂的人際關係裡，無論是家庭、婚姻、工作同儕之間、教會團體裡都會發生類似的衝突。我們每一個人都經驗著這些很不舒服的感受，說實話，我們也不喜歡這樣的經驗。當然，也在這樣的經驗裡，我們也期待人與人之間可以多一些真心的相互支持、祝福、聆聽、接納，甚至是寬恕。我們希望自己在有意無意的魯莽言語和行為上的衝突後，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帶來的不和諧與傷害，因而自己可以改過，也獲得對方的諒解與寬恕。這裡也肯定地說，談寬恕是艱難的事情。

聖經裡也提到了耶穌對著自己的宗徒們談到了寬恕的重要性。耶穌說要寬恕他人七十個七次，這對猶太人而言並不是要計算490次的寬恕量後，就不需要在履行寬恕；反而因著『七』為猶太人而言是圓滿的數字，因此耶穌所提及的七十個七次是指『無限的寬恕』。這樣的要求對一般人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甚至很不可思議的觀點。或許我們會說，除非我已經是聖人，因為聖人已經努力去寬恕和求寬恕了，以致他們的身上總是看到天主的愛的影子。

坦白說，連耶穌的宗徒們都對這樣的『無限寬恕』之理念感到很不可思議，心裡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在另一方面他們又從師傅——耶穌的身上看到了寬恕的力量和可能性是很大的。原來在耶穌的時代裡，凡是不合乎猶太法律規範的事情或人，都會被社會摒棄，尤其是那些在生活上、工作上疏遠民族的人，他們被視為罪人。另一方面也就是猶太人認為那些生病的人，例如五官不全，身體有殘缺的人，這些人對猶太人而言，尤其從信仰的角度而言是不潔之人。也就因為這些自以為高尚的律法，使得猶太人養成了鄙視的態度，整個社會陷入到一種不講理，更不講愛的氛圍裡。坦白說，這些經驗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舒服的，甚至也很傷害人的。

不過耶穌卻『違背』了民族的高尚律法。耶穌主動親近了律法所摒棄的人。耶穌實踐了愛的真正意義，祂透過治愈、引導、聆聽、祈禱、祝福、接納、陪伴使被摒棄的人找回生命的尊嚴，也有些因著耶穌的治愈而康復了，他們可以重返社會的群體去生活了。可見寬恕的力量可以治愈人的靈魂，也使人可以從傷痕累累的低谷中，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裡去。宗徒們其實都從耶穌的身上經驗了寬恕的超級力量。

所以，當耶穌提及無限的寬恕時，宗徒們陷入了困難，他們意識到除非對愛有足夠的信德，否則很難去無限的寬恕。於是，宗徒們前來對耶穌說：『請增加我們的信德吧！』這是宗徒們渴望成聖人的第一步，因為聖人也有過去，罪人肯定也有未來，宗徒們相信耶穌就是真理，生命和道路，於是他們問耶穌要如何做。

耶穌提出了平等對待彼此，把所有的人都視為兄弟姐妹，也要把自己放小，把建設他人去經驗天主大愛的事情放大。耶穌的意思不是教人委屈自己，而是謙卑自己。謙卑自己的意思是知道自己有能力超越或掌握他人，但卻以自己擁有的能力去服務他人。以今日的心理成長角度而言，除非一個人的生命很豐盛，他不需要在人前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是隱藏自己的能力，間接或暗中給予服務。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愛的基礎上。

宗徒們聽明白了信德與愛是不可分的道理。耶穌說的這個寬恕也建基在信德與愛上。我們面對寬恕的可以上，也有類似宗徒們的困難，甚至也承認自己在寬恕這方面非常的弱。宗徒們也一樣意識到這個困難。不過，他們從耶穌那裡找到了力量。這也是我們可以向耶穌請教的寬恕之道。只要我們願意問耶穌，耶穌也會很樂意告訴我們如何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