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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s picture詹雪梅

开天眼

认真把《圣经》看一两遍,会让我们“开天眼”,看到平常看不见的异象吗?我想说,会的!又不太敢说,会的。因为不确定那是《圣经》替我“开了天眼”,还是自己的丰富想像。但回想今年3月28日的主最后晚餐(圣周四),心脏仍在胸口中噗通噗通狂跳,3月29日主受难日(圣周五)的惊愕也如海浪日夜拍打。


主的最后晚餐,我提前一小时到圣堂,却不是那只早鸟。圣堂的靠背长木椅上,教友已稀稀落落就座。圣体柜开着,空无一物,柜旁的长明灯已熄。我才意识到,耶稣即将被捉——在祂为门徒洗脚、建立圣体圣事后。



那晚的弥撒肃穆得令人有些拘谨。当诗巫圣心主教座堂主理许守发神父双手捧着被白纱罩着的圣爵,走下祭台准备绕圣堂一周时,我突然没来由地心头一紧,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迁供圣体的神父、辅祭穿过人群,瞬间我感觉到现场一阵兵荒马乱,似是有人冲向耶稣,有人向前挥刀,削下耶稣的一只耳朵。这些画面犹如圣堂呈现3D投影,景象纷至沓来,令我目不睱接,我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麽事,耶稣就被绑了。


我无比慌乱,胆战心惊,双拳微握,手心沁汗。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我看到了什麽?可是,当我回过神左右张望,只见神父依然捧着圣体一步步缓缓前行,一众教友依然静坐原处,圣堂里静得只听到电风扇转动的呼呼声;没有刀棍,没有躁动的人群……可我紧张的情绪久久不能平伏。我,看到了什麽?


主祭神父说,可以安静地离开,也可以留下陪伴耶稣到午夜。我选择了一个更靠近耶稣的位置──那个罩着白纱,被安放在祭台上的圣爵,在昏黄灯光映照下,格外落寞孤单。神父恭敬地跪着,我却在寂静中有些踌躇不安,也跪下吗?还是继续呆坐?跪吧;神父跪着,我岂能坐着。两道从天花板直落的灯光,把我的目光引向圣体,烛光微弱,周围什麽都没有。主啊,祢被捕的那夜也是这光景吗?漫漫长夜,孤独一人,是怎样的心情?我好奇,主耶稣当时在想什麽?


安放祭台上罩着白纱的圣爵,昏黄灯光下格外显得落寞孤单

我两行泪簌簌落下。不知道从哪来的声音,那声音说:“我担心我的门徒,担心他们找不着可以找到我的路。” 那一夜,主耶稣必被无止境的焦虑淹没——如果被钉死已是命定,也就没什麽可焦虑的了,若是担心门徒迷了路,再也找不着自己。找不到耶稣的门徒该怎麽办?大家在惊恐中四散?但若回过神来,想再回到师傅身边时却找不着,该怎麽办?他们会害怕忘记曾经和耶稣的交汇吗?害怕忘了祂,也忘了自己……


每回参加弥撒,在圣祭礼时总会涌出一股莫明酸楚,我似乎明白箇中原因了(是那股不捨的情感,如泉源不断涌流,溢满圣殿。莫明的酸楚背后是被忽视的爱)。最后的晚餐,主耶稣叫我们纪念祂,不单只是为了要我们记住祂,也是为了要留下爱的印记,好叫我们时时记得祂深爱着我们、捨不下我们,所以,我们必须留下祂来过并且不会捨弃我们的印记。


耶稣受难日的“读经一”是催泪的,“就如许多人对他不胜惊愕,因为他的容貌损伤得已不像人,他的形状已不像人子……他受尽了侮辱,被人遗弃;他真是个苦人……”让人哽咽再哽咽的句子,我没法在家独自预习诵读,即便到了圣堂也必须一直祈祷,求圣神安抚那说不清的悲恸,才能不失态地在读经台上宣读天主的圣言。


我从没在午后坐在诗巫圣心主教座堂的第一排座椅上,如此微微抬头近距离直视耶稣。我们圣堂里的十架以一幅耶稣復活升天的彩绘玻璃取代一般的十字苦像,它平日都亮着灯,柔和的光线辉映战胜死亡的耶稣,可是那个苦难的午后,彩绘玻璃熄灯,暗淡无光的彩绘便一如光荣还未彰显。我从读经台回到座位上,一道长且宽的金黄色阳光正射下,慢慢移动, 慢慢往耶稣靠去。我抬头寻找光源,那是从圣堂圆顶上高高的透明玻璃窗洒落的一束光。午后的阳光,温热而饱满。渐渐的,有了两束光打在耶稣上。比起照射入室内的光,耶稣被钉时,那射在祂身上的阳光更猛烈毒辣吧。


熄灯的耶稣像彩绘玻璃显得暗淡无光

那天的福音很长、很长。需要好几人和当天主祭──诗巫教区主教许德光一起宣读。我是那个质问伯多禄的侍女。再次回到座位时,我虽仍眷恋着的那一道、两道阳光,但光早已散去。离开圣堂前,我望向高高的耶稣像时始恍然大悟——那光,是圣所里的帐幔吗?从上到下,分裂为二。我如遭电击,这人真是天主子!


这是我前所未有的体验,是上了两次叶宁老师的“谷浅浅”课程(浅读《马尔谷》1.0和2.0)后的奇妙体验。“谷浅浅”彷彿是艘渡船,把我从远观的这一岸渡到了走进耶稣时空的那一岸,看耶稣的苦难,看得惊心动魄,痛心疾首。如果可以,明年四旬期,请您也挑一本福音认真看一遍,或许在逾越三日庆时,也会看到不曾看到画面,听到意想不到的话语。这“开天眼”的恩宠,是天主赐给每个人的。





【仰望】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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